艾譜莉很寶貝地把那朵透明玫瑰擺在自己的床頭櫃邊上, 這樣她每天早上一睜眼就能看到。

她把收到的禮物一一擺好，妹妹伊芙放在南希女士旁邊。傑森送的聖誕節限定蛋糕留在客廳，等會兒和阿福做的聖誕圓木蛋糕一起分給大家。

窗簾底下拱出一小團鼓包, 鉆出一個毛絨絨的貓咪腦袋。阿爾弗雷德貓姿態優雅地從窗簾後面走出來，蹭艾譜莉的小腿。

這只貓在整棟韋恩大宅裏沒有禁區, 上到布魯斯臥室下到蝙蝠洞, 沒有阿爾弗雷德貓不能去的地方。

這只貓咪很青睞艾譜莉的房間, 偶爾中午午休會趴在艾譜莉床頭休息。

艾譜莉摟起拉成長長一條的貓貓，“聖誕快樂！”

貓咪扭動身體，從艾譜莉手裏滑下來，尾巴一甩一甩地邁步離開。

艾譜莉跟在阿爾弗雷德貓後面, 沒出聲走到樓梯拐角。貓咪停在那裏，不動了，慢吞吞地舔爪子。

艾譜莉蹲在貓咪後面，悄悄在墻角後探出一個腦袋。

一樓客廳裏的沙發上坐滿了人, 脫口秀節目已經結束，遙控器的歸屬權成為人們爭奪的目標。

一團人在沙發上打鬧起來, 最後是達米安踩過迪克的腿和傑森的肚子，憑借小巧的身形搶到了遙控器。

他得意洋洋地踩在地毯上，作為一個自豪的勝利者開始調臺。國際新聞正報道聖誕節前英國發生的大規模恐.怖襲擊事件。

沙發側邊的傑森和提姆精神一震, 坐姿突然間變得無比端正。

“我想起來，我有點文件沒有看完。”提姆道，他悄無聲息地站起來, 退出包圍圈, 試圖低調地離開這個危險之處。

傑森緊隨其後, “我想起來我有點事要做, 你們不用等我吃晚餐了。我可能去宇宙出個七八.九十年的長差吧, 別想念我。”

兩個心虛的家夥偷偷摸摸往外走，迪克坐在沙發上，平平淡淡道，“傑森，提姆，你們要去幹什麽？”

沒人看清他的表情，只有一個站在電視機前不動如山的背影，不斷拉高、拉高，鋪滿整個客廳。

擋住的屏幕裏露出半截提姆的直播錄像，僅僅一瞥就能看出他睡得十分香甜。

浮動的陰雲愈盛，投進客廳的光線變暗了。迪克依舊沒有轉過身，電視裏記者用非常官方的語言報道這次事件。

傑森和提姆已經是兩個大人了，大人不會因為哥哥的一句話就瑟瑟發抖，哪怕這個哥哥可以一只手拎一個把他們從窗戶裏扔出去。

沒關系，他們多年的訓練就是為了這一刻能夠安全落地，不會把自己的尾椎骨摔骨折。

史蒂芬妮哼哼道，“瞞不住啦，爸爸什麽都知道了。”

傑森不斷在內心說服自己。

走啊，快走，不要給黃金男孩說教的機會，難道你想這輩子戴著耳塞生活嗎？

他沒有被迪克的氣勢震懾住——人當了爸爸以後的變化這麽大嗎——他不可能怕的，他是一個勇敢的成年男人，而且不畏強權。

傑森心中下定決心，他鼓起勇氣，要成為反抗長男強權的第一人。

他退後一步，躲在提姆後面，“哈，只是一點小小的意外而已，我們完全處理好了。”

迪克還是沒有回頭，那個可怕的背影籠罩住全家，只有布魯斯仍坐在搖椅上悠哉悠哉地喝茶，好像他提前進入了退休養老的和平生活。

“我們需要談談。”迪克說。

達米安幸災樂禍地鎖好了窗戶。他和迪克是一邊的，一直都是。

縮在樓上的艾譜莉一步、兩步屏息倒退，她對阿爾弗雷德貓比出安靜的手勢，“噓。”

小女孩火速原地後退，沒有浪費兩個叔叔爭取到的時間，她退回走廊時聽到樓下傳來乒乒乓乓的動靜，夾雜著史蒂芬妮唯恐天下不亂的叫好。

艾譜莉躲回自己的臥室，鎖門。她警惕地趴下來，檢查自己藏在櫃子底下的汽水儲備。

一二三四五。五瓶。她把汽水往更深處推了推。

然後是自己枕頭底下的特工小玩具，艾譜莉很珍惜地把它們藏在盒子裏。

收拾完各種東西，艾譜莉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沈思。一個聰明的小女孩會避開爸爸情緒波動的巔峰，她決定收拾好小包袱出去躲一躲。

艾譜莉在書桌上留了一張賀卡，上面是她給迪克的留言，“爸爸，我去給其他人送禮物，不用等我吃晚餐了，我晚上會回來的！”

做完這些，艾譜莉給喬納森發消息，“你現在有時間嗎，喬，我給你準備了聖誕禮物和伴手禮。”

三分鐘後，快樂的小男孩出現在艾譜莉臥室的窗戶外面，喬納森趴著窗戶，手裏拿著艾譜莉給她準備的禮物，“你想去給其他人送禮物？你要不要和家裏人說一聲。”

“沒關系，莊園裏有各種防禦措施，你進來的那一刻消息就傳到布魯斯手機裏了。”艾譜莉說。

她戴上在倫敦行動時傑森給她的白色小胡子，聖誕帽歪歪扭扭地搭在腦袋上。

準備的各種禮物都裝在大麻袋裏，艾譜莉背上大麻袋，牽著喬納森的手跳出窗口，“麻煩你啦，我們第一站去找莉安，我問了，她和羅伊待在星城。”

迪克還不知道某個不安分的小矮子已經逃竄出了莊園。他雙手抱胸，坐在蝙蝠電腦前的辦公椅上，轉過來看著並排站在一起的兩個弟弟。

兩人灰頭土臉、焉頭耷腦，堪比一個上帝信徒知道天使拉斐爾有了小男友，聖靈的代行者是gay。

“你們兩個人就沒想過聯系我嗎？”他語調冰冷，“你們居然還讓她跑去原.子.彈旁邊拯救倫敦。哇，她才六歲。”

“我們事前又不知道那裏有原.子.彈，原.子.彈又不是鄰居家的狗，三戶人家裏就有一戶人養狗。”傑森小聲辯解。

他的腮幫子在混亂中挨了一胳膊肘，此時說話有點艱難。

傑森努力吐詞清晰，“說得好像你九歲的時候沒在拯救哥譚一樣，我懷疑你十歲前就去過外星了。”

迪克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把這個不省心的弟弟沈進哥譚灣。

提姆愁眉苦臉，“說真的，沒人覺得我才是最倒黴的那個嗎？”

直播睡顏在超英圈廣為流傳的紅羅賓哀嘆，“我又做錯了什麽呢？”

傑森友好地安慰他，“你沒做錯什麽，你本身就是一個錯誤，提寶。”

他得到了提姆的狠狠一捅，沒有人同情他。

布魯斯難得沒有坐在主座上，他在看手機，眉頭略微擡高，看了眼怒氣沖沖的迪克，最終沒說話。

艾譜莉不需要他教育，他只需要當一個眼盲心瞎只負責逗樂給錢的溫和長輩就好，這項工作很適合他。

他上周和艾譜莉一起看了《瓢蟲少女》，雖然這要了他半條命。

傑森在邊上瘋狂給他使眼色，布魯斯掃了一眼，插入話題，“你們在地下基地見到了艾譜莉的媽媽？”

傑森順勢轉移迪克的關註點，“嚴格來說，沒有。我們沒有直接見到那個人。只是艾譜莉感知到了她。”

迪克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他之所以在法庭針對艾譜莉的抓捕結束後依舊讓女兒住在韋恩莊園裏，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們後來得到的消息。

艾譜莉的媽媽沒死。

盡管迪克在幻境中看見她變成了灰燼，但幻境是由艾譜莉的認知誕生，她的誕生未必準確。

也可能是那個狡猾的靈能力者留了後手，把自己的一部分意識寄托在別的地方，沒有完全消散。

比起她，法庭都顯得不那麽危險。法庭希望艾譜莉為他們工作，但艾譜莉的媽媽是想要她死。這對母女中只有一個人可以活到最後。

布魯斯靜靜聽完傑森的描述，他一眼註意到其中的問題，“A和她媽媽的靈能力恐怕是競爭關系，不排除有A吸收了媽媽的靈能力這個原因。”

他平淡地道，“A的能力更強，她媽媽的能力就會變弱。所以你能看到A解除她的控制。這也是她蟄伏已久的原因，如果她的能力還像以前那樣強盛，沒必要躲在暗處動手腳。”

“她出現在英國，肯定是想做些什麽，至少是一個需要她插手恐.怖.組織的大動作。”迪克皺眉看向傑森和提姆，“你們後續進行了調查嗎？”

“我們又不是傻子。”傑森聳肩，“沒有痕跡，我們找到了艾譜莉看到的那個人，他的履歷很清白，好吧，加入恐.怖.組織也算不上清白。”

“擁有自我意識，從小到大的經歷沒有出現斷層。”提姆說，“他甚至不覺得自己有被人侵占意識。”

“我要去英國一趟。”迪克做出決定，“我有些在這方面比較熟悉的朋友，我去拜托他們幫我打探打探消息。”

“你在誅網的那些特工朋友？”傑森問，“我記得海倫娜現在還在哥譚。”

“不，是另一個。”迪克說，“托尼虎還在聖哈德良的宿舍裏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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